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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落在阿罗的耳朵里,恍如霹雳,那人的意思,是半分也不想记起跟她的种种。
“奴婢……恭送陈大人。”
其实这事儿怪不得陈三境,这八年往来里,他救她三次,一是恻隐之心,二是一腔正气,三是君子之心,既然他能救,又如何能不救?
阿罗的芳心暗许,一来他并不知道,二来也从未将阿罗放在心上,三来他自己隐隐约约地有些喜欢明德那样单纯不知世事的性子。
阿罗在他眼里,颇有些心机深沉的印象,他不爱这样的女子,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阿罗原地福身,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再跟上陈三境的脚步,只步履沉重地回了宫女集合的地方。
虽然她如今只是个宫女,但她毕竟出自世家,本就不是奴籍,女子的尊严让她再无颜面追上去问他是否心悦自己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万分期待的祭典就这样结束了,她也如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陈三境。
可那人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呆头呆脑的十七了,而是六品朝廷命官陈三境,给了她当头一棒的陈三境。
阿罗还是好喜欢他。
他又救了她一次。这样的翩翩君子,谁能不动心呢?
日子还是照样过,可陈三境回了京都,许多事情都能拿来说道说道。
比如今年明德的生辰宴,虽出了孝期,却还是没有大肆铺张举办,只将将邀请了皇帝和几个嫂嫂,在自己宫里办了场小筵席。
生辰当天,玉漆宫里来了个小太监,指名道姓地将阿罗叫到了宫外。
那小太监不偏不倚塞了个翡翠镯子到阿罗手里,又递了个珠宝盒子到阿罗另一只手里,只见他又偷偷摸摸地望了望周围,确定没人了才敢说话:
“阿罗姑娘,这是仪制清吏司主事陈大人送给公主的生辰礼,大人的意思是叫你晚间没人时拿给公主就是,其他勿须多问。”
阿罗捏紧了手里的翡翠镯子,并未多问,只和小太监互相行了礼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他那样冷心冷情的人,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女人好呢。
阿罗坐在临窗的老木书桌前,细细摩挲着那个看起来成色确然不错的翡翠镯子,半点也不碰那漂亮的珠宝盒子。
忽然两行清泪掉下来,打在翡翠镯子上,而后在书桌上的宣纸上晕开来,像开了朵月白的小花。
“……怎么会是公主呢?”哭音全然隐忍在嗓子眼里。
第一个遇见你的是我,记挂你八年的是我,年年给你缝补衣裳的是我,为你洗手作羹汤的还是我,可你喜欢的却终究不是我。
第12章 庆嘉三年五月。煮茶
12.
晚些时候,各宫娘娘都摆驾回宫去了,阿罗瞧着明德褪去一脑袋钗环时才将怀里藏了好久的珠宝盒子递过去。
明德听说是陈三境送的东西,哪里敢收,再三推脱道:“定是你借了我太多名号,让他误会了,这东西怕是送错人了。”
阿罗也不肯要,推回去道,“公主何必安慰阿罗?勿论是谁许给他一腔情愫,他终究没对我起意,既是送给公主的,又哪有阿罗自个收下的道理?”
明德恨恨地将梳妆台上的红木珠宝盒子扔得老远,“你这丫头!”
“不若本宫明日就告诉他是谁人在对他好,你万不能受这委屈!”
阿罗“扑通”一声跪下,“公主不要!”
“我认了。”
并非大喊大叫,却几近声嘶力竭,听来颇有些凄凉。
“阿罗!”明德又急又怒。
她原以为阿罗一直是个温柔似水的软性儿,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她家阿罗有多倔。
之所以不让明德去和陈三境说清楚,是因为阿罗太执着爱情的纯粹。
在她看来,如果陈三境因为那几件亲手做的衣服、那些细心烹饪的吃食、那些绵长细致的关怀而感激她,她不接受。
如果陈三境喜欢她,那就只能喜欢她这个人的全部。
可以见色起意,可以日久生情,可以不知不觉烙在心头,可以一瞬间情深似海,但不可以是感动,是愧怍,是一时鬼迷心窍。
所以,她认了。她不愿意去跟十七说这些种种——自己开口要来的,哪里比得上别人主动给的?
寝宫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阿罗起身去将那珠宝盒子捡起来,叹了口气:“陈大人既然将此物赠与公主,那便是公主的东西了……”
“求公主将此物赐予阿罗。”阿罗双膝跪地,两手交合于地面,而后额头重重地磕在手背上。
明德也叹了口气:“你拿去便是,何必行如此大礼?”
阿罗起身将珠宝盒子重新揣进怀里,勉强笑道,“万一日后有缘,他问奴婢这东西如何得来,奴婢便能告诉他,是奴婢求来的。总不能让他觉得是我私自昧下,没给他办好差事。”
明德没好气儿地笑了笑,“偏你机灵。”
玉漆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主殿亮着一两盏小灯,隔墙之下睡着守夜的小太监,偶尔传出几阵嗡嗡的蟋蟀扑打翅膀的声音。
夜深时,阿罗窝在床榻上打开了那珠宝盒子,里面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