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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地声音一下子响起。
火车站前有四辆大巴车,挡风玻璃上贴着四个公社的名字,每辆车门前都有人扯着嗓子喊。
何秋听到自己的名字走过去,费劲掏出口袋里的介绍信,那人对了一下,挥挥手让她上车。
座位已经都满了,行李们被绑在车顶,何秋随身只有一个绿色小挎包,往车尾走,站定,给后上车的人留出空间。
看她是位女同志,有人要站起来让座,何秋摆摆手:“没事,我站着就行。”
折腾得有点久,车发动的时候何秋看了眼手表,又等了二十分钟。
四月是新安的梅雨天,虽然不冷不热,总有一股黏腻笼罩着人,她不适应地转移注意力。
这辆车上有三十几个人,站着的人沿着并不宽敞的过道站成一排,因为长度不够,难免有肩贴肩的时候。
何秋能明显感觉到边上这位男同志正努力憋着劲,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不得不拉住扶手,头尽量朝另一边倾斜,用力程度让人不得不担心他会不会抻到脖子。
何秋体贴地也往后退,她是第一个站着的人,后头还有些余地。
太阳渐渐大起来,即使两边的窗都大开,吹进来还是闷热的风,让人心生燥意,加上道路颠簸,前排不知是谁“哇”一声吐了。
味道散开来,夹杂着汗臭,烟味,连续又吐了好几个。
何秋听见声忍不住伸手捂住嘴,拼命地咽口水。
但一抬手,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没洗澡的味道,更加不舒服。
好在这段路不长。下车的时候,何秋莫名有些脚步发飘,扶住树站稳,从口袋拿出糖来。
因为天气,奶糖有些粘腻,她塞进嘴里,慢慢缓过劲来,走过去提自己的行李。
车停在公社礼堂前,挂着横幅,何秋大概看了一下,东西都在。
倒不是怕丢,主要是大家的包都长得差不多,万一拿错是件麻烦事。
礼堂不大,能容纳一百个人左右,除了知青们,还有各个生产大队的人。
前进公社一共有十一个大队,但设有知青点的只有四个大队,这批知青三十个人,会通过抓阄分配到这四个大队。
何秋静静听指挥,叫到自己的名字挪到上杨大队大队长林德水的身后站好,之后又叫了两个人的名字,加上她一共有七个人,三男四女。
分好人,林德水领着人往外走。
上杨大队的情况属于中等,有马车,好的大队有拖拉机,差的大队就走路。
何秋对这个情况是满意的,她虽然能吃苦,可也没有人总盼着吃苦,能过好点还是好点。
马车并不拉人的,这时候,一匹马能干的活顶三个劳力,说句难听地,比人命还值钱,尤其是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
林德水在心里直骂娘,就这些玩意,能干什么活。
何秋把行李袋放马车上,她的东西最多,包还是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跟着人走。
她是常年训练的人,负重二十公斤都如履平地,这会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长了眼的人,都看得出她身体素质好。
招人眼的不止这个,还有手表和衣服。
先敬罗衫后敬人,在哪朝哪代都是这个道理。
林德水有意和她套近乎:“小何同志首都人?”
何秋算不上热切;“是啊。”
她这回下乡就是奔着干活来的,坚决不在人际关系上多花时间。
乡下人淳朴,没听出她的不冷不热,林德水大赞:“那可是好地方啊!那你见过主席吗?”
……
何秋是干侦查的好手,时不时捧两句“是吗”“这样子啊”,自己的事没说几句,大队的事摸得一干二净,便宜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但她不在乎,心里思量,上杨大队二百户人家里,林是大姓,占人口的三分二,是典型的南方小村,重宗祠、排外,她一个人在这里少跟人起冲突。
队里不搞外头的运动,就是一心一意种田,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力气活嘛,对她来说也简单。
离公社不算太远,走路一个小时就能到,队里有代销点,卖点柴米油盐,吃肉就不要指望了,好多人家一年也就那么两回。
知青第一年有补贴,以后每年凭工分分粮,最多也就三百六斤,干得多的还能再拿个几十块钱。
……
何秋听了个大概,奠定自己的基调,多干活,少折腾。
她在家也不是五谷不分,老爷子老太太早年实打实过草地、爬雪山,吃过苦、受过罪,没有些骄奢淫逸的毛病,院子里还开着菜地。
哪怕学校也要求学生们学农,每年都要步行二十里去郊区农场干活。
论熟练程度和常年下地的人是没法比,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到大队队部正好是一天中最热的点,何秋咽口水润嗓子,她的杯子早就空了。
知青们像小鸡仔似的面面相觑,林德水大手一挥:“走,先吃饭。”
何秋抬手看,已经十二点了,她这个动作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她把打量尽收眼底,跟着大队长走。
林德水话说得豪气,其实就是二合面的馒头和野菜糊糊。
何秋吃了一口,不是那么噎嗓子,嚼碎配糊糊吞下去正好。
林德水清清嗓子开始说话。
“咱们大队呢一共有十一个小队,你们归九队,干活分粮都是一块的。明天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