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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7

      往德累斯顿的那刻起,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正如老爷和夫人的故去,可以缅怀, 却永远都回不到曾经。
    “抱歉,嬷嬷, 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
    佩蒂特被一个温暖又轻柔的拥抱环住, 在欧罗拉看不见的地方, 眼眶微红。她不知是否因为年纪大了,越发受不得委屈, 不听话的小姐, 总能触及她的怒气,却又轻易让她心软。
    “嬷嬷,你在就在楼下休息, 我去收拾弗朗索瓦的房间。
    “我想好了,我就该这么做。不管有什么等着我,我都不怕。
    “因为你和他,都是我的勇气。我没法对你们置之不理。”
    只有柔声撒娇、诚心道歉的欧罗拉,才会让佩蒂特有种正在重温曾经岁月的错觉。
    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从欧罗拉逃离死神的锁链睁开眼时, 佩蒂特便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即使这个她也会使着和过去一样的小把戏,却比记忆中的小姐更坚定自信, 绝不轻易妥协。
    一直以来,沉在梦里不愿醒来的,或许只有自己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欧罗拉?”
    “是的,嬷嬷。我们会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
    清越话音里的希冀真叫人心生向往。长者拍了拍少女的背,闭眼轻轻回应她后,便结束了这个拥抱。
    佩蒂特收拾好自己的神情,重新变回那个教导嬷嬷,却不再反对欧罗拉的决定。
    “那就动动你的腿,欧罗拉,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去做你该做的事。”
    “!”
    突然肃穆起来的佩蒂特,厉声指挥着欧罗拉的行动。少女见好就收,眨眨眼行个礼后便飞身上楼。
    不一会,长者的视线像利剑般径直落向沙发,某个青年被激的勉力直起身子,重温早已消失的恶寒。
    “弗朗索瓦·彼颂先生,让您见笑了。只怪这孩子一开始没跟我打个招呼,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请允许刻薄古板的老人家,宣泄一番她内心的惊诧。日安,祝您在这里早日康复,我去给您准备茶水。”
    “……”
    *
    肖邦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一大早他就丢掉了自己的脑子。
    或许是他才从病痛中醒来,又或许是在安静街5号的经历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以至于他在懵懵懂懂、满世界都在晕眩的状态下,被未婚妻小姐顺手就牵走了。
    外面吃起来像糖的,里面可能裹着毒药;海妖的歌声悦耳,但一沉迷便永远迷失自我。
    小山雀的诱惑,可以“害得”刺猬失足,像只皮球般滚下山坡。
    现在整个客厅除了他再无任何人在,孤苦伶仃的肖邦先生小小地打了个冷颤。他环抱住自己,小心翼翼地微微往向阳的方向挪了几寸。搭配他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显得无害乖巧又可怜。
    透过落地窗投射到沙发边的阳光,总算让他再次体会到温暖的味道。青年放下手臂,放松身体,开始调动他迟钝的思维,回顾方才欧罗拉和佩蒂特的对话。
    一声无奈的叹气,全音符的时值长度。
    肖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除了弹琴和常年作曲留下的薄茧外,这双手几乎没有其他痕迹——或许说它是双养尊处优的手,一点也不为过。她们两个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可能经济困难、需要照顾扶持呢?
    青年自认为工作还算勤勉,无论是教课还是作曲,他都绝对称得上尽职尽责。要不是因为身体缘故以及和同行们良性竞争,肖邦甚至可以把教学课排上一整年——要知道,单单依靠教钢琴的收入,他就足以跻身巴黎富裕阶级了。
    唯一可以存疑的点大概就是他作曲的速度了。
    肖邦太喜欢改稿,有时甚至改来改去,又会重新改回第一版,这严重地拖延了他完成一首作品的速度。
    没有办法,他不允许拿出自己都不认可的东西交付出去——但他向来选择多线作战,即使起始时间不同,过程漫长,每隔一段时间,他总有可以打包出售的成品。
    虽然要和出版商讲价,但青年对自己的稿酬——好吧,他还是不满意,任何一个作曲家都觉得出版商是群该死的吸血虫,却不得不把心血割舍出去——至少他的没有对欧罗拉说谎,他的稿酬真的不低。
    所以,欧罗拉,你想多了,我还真不需要你养。
    相反地,一只小山雀在加一只鸟妈妈,我也养得起呢。
    鸟妈妈……
    刚刚浮现在肖邦嘴角的笑容又化作黯然。想起佩蒂特女士方才投向他的目光,他将双手交握,置在膝盖上,闭上眼回忆着他还有模糊印象的对话。
    欧罗拉,你的这位教导嬷嬷担心的事,并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
    她只是被你带偏了对话,甚至在你继续坚持的时候,又为你找好了可行的理由。
    肖邦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真的低估了山雀小姐的诱惑,她是病中的自己根本无法抗拒的——生病使人软弱,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