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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笑,在美人耳边轻声道:“去,扒了她!”
那美人一怔,如烟的眸子里泛起水光潋滟,满是惊愕与拒绝。
“啪!”鲁达可汗抡起胳臂,反手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冷呵道:“不懂规矩!”
那跌落在地的美人不顾唇角淌下的鲜血,急忙跪下求饶,懿成一时瞠目结舌,她不知鲁达可汗是否有意杀鸡儆猴,她原以为远离了那座吃人的王府,远离了那座压迫的宫廷,一切便会有所不同,可事实一次又一次地反驳着她,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换了副巧言令色的面孔,仍悄然行近,一如当年。
“可看到了?懿成公主——”鲁达可汗拎起手里那柄嵌墨银,镶宝玉的水烟袋一下下拍打着懿成的脸。
那盛水斗其边雕刻花鸟鱼案,不似北国工艺,是从岐国流传而来的新鲜物什。
冰凉的银器熨帖着懿成渐冷的心,她忽生决绝,“我自己来。”
说罢,她哆嗦着手解开了高领颈裘,露出其下那处狰狞的疤痕,她相信这足以使任何一个心生歹念的男子望而却步。
不出所料,鲁达可汗见了她颈间伤痕,登时勃然变色,满面的褶皱又深了几许,他唇边两道深不可测的纹路预示着他的怒火中烧,“好个大越狗皇帝,把寡人当什么人了!竟敢送这等货色前来敷衍!”
说罢,可汗提起一脚重重踢在懿成胸口,睚眦欲裂,起了杀念。
懿成被踹得连连后退,喉头霎时涌起腥甜,她凛然一笑,“可汗却不能杀我,我是大越名正言顺的长公主,我有何差池,都事关两国安定。”
“呵,只要寡人愿意,北国铁骑随时能踏平你们大越!”可汗又坐回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瞧着脚下的女人们。
“北国自然多得是精兵良将——”懿成用手背拭去嘴边的血迹,“只是我一路北上,知道北国当下积雪万里,寸草不生,没有哪一位可汗会选在冬日出兵远征,更可况英明如可汗您呢?”
“你是在教寡人如何行军打仗?”鲁达可汗蔑然一笑,口吐袅袅清烟,“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懿成抬起视线,她看到那缕浮烟染得可汗双鬓如霜,他难掩苍老枯槁的面容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烟消云散,“可汗戎马一生,懿成不敢造次,懿成不过见巴彦之地眼下冷清萧瑟,可来去自如,仿若无人之境,一时好奇罢了。”
鲁达可汗干涸的眼珠凝了一瞬,转而不耐地挥挥手,“滚回去,多嘴多舌,真扫了寡人的兴!”
“那——懿成告退。”懿成镇定自若地行礼告退,可一踏出皇帐,双腿却不住颤抖起来,幸得巧月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扶住了她。
她开罪了鲁达可汗,从那之后,便开启了一段被幽于庭帐的时光,在外人人尊她一声察察可敦,那是她的封号,可她却不被允许常常外出,帐门外成日里站守的卫兵对她的出行总是诸多限制。
连诺敏和托娅也不再侍奉跟前了,她们只按时每日里送来吃食和衣物,再后些时日,连诺敏不知了去向,只托娅一人前来,懿成时常恍惚,她总误以为她仍置身大越后宫那座荒楼里,若无巧月陪伴,恐怕她又将举目无亲,顾影自怜了。
“公主,看书费眼睛,不如我们来翻花绳?”巧月指尖飞舞,圆脸上荡漾着最质朴最珍贵的笑容。
懿成合上书,眨了眨眼,“也好。”
地上是暖烘烘的狼皮毯子,懿成与巧月对膝而坐,她灵巧地翻动起那根彩绳来。
也不知持续了多少回合,只见那彩绳在两人指尖婉转生花,好不奇妙,伴着两人的眉欢眼笑,在这寒冬腊月里竟有几分温暖如春。
“我又赢啦!”懿成正展臂欢呼,留巧月在旁闷闷不乐,不料,突有一物从天而降,恰巧落于她手边,懿成手猛地一缩,失声惊叫起来。
“啊——”
惊魂之后定睛一看,原来那团毛茸茸的白灰不过是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崽子。
“奴婢见过哈丹王。”巧月急忙正身,对来人行礼。
只见□□取下捻绒氅衣,抖落其上的落雪,“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你们公主说。”
巧月退去后,懿成瞧他一眼,只见他一身厚领长袍,以腰带束之,其上垂挂着上品玉佩,还有那把红玛瑙的狼首腰刀。
“哈丹王该唤我作可敦。”懿成盯着他腰间那把晃晃悠悠的银刀,思绪飘得很远,她不厌其烦,再次纠正他,她不喜欢他叫她公主。
“公主与我可有过生死交情,如今怎么反而生疏了?”□□满不在乎地笑道,他盘腿而坐,托起那只巴掌大点的小崽子,“亏得我还有心为公主找来个解闷玩意儿。”
懿成看了看那还未睁眼的小东西,“哈丹王有心了,可我不爱养狗。”
“狗?”□□轻笑一声,将那团灰白递过去,“这可不是狗。”
不是狗?难道是狼?懿成不禁往后一缩。
“你猜得不错。”□□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摸着那小脑袋,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