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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9

      声说了句:“睡觉!”
    盈袖愕然。
    这人怎么忽然恼了,起床气?
    ……
    *
    天有些阴,即便到晌午了,还是灰蒙蒙的,似乎在酝酿着场雨。
    寒风吹过,掀起亭台游廊上的大红轻纱,喜悦狂欢慢慢褪去,剩下的,只有沉眠在深渊的冷。
    大抵是睡足了,盈袖感觉昏沉的头更清醒了几分。
    今儿是新婚第二日,她穿了大红的袄裙,髻上戴了支金凤衔珠步摇,此时同丈夫一齐站在江氏太太的院里,扭头看去,陈南淮也穿了红,头上戴着玉冠,浅笑间,两靥露出好看的梨涡。
    用丫头的话说,奶奶真是明艳动人,与大爷天生一对,真有夫妻相,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登对的璧人。
    想到此,盈袖淡淡一笑。
    这会儿老爷刚起来,江氏正在里头伺候着洗漱。
    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偷偷打量,江氏的这个院子十分华贵,上房底下站了一溜嬷嬷丫头,个个屏声敛气,连头都不敢抬。
    “紧张么?”
    陈南淮用余光看了眼女人,笑着问。
    “有点。”
    盈袖实话实说,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一家人。”
    陈南淮轻拍了下盈袖的肩膀,柔声安慰。
    “嗯。”
    盈袖低头应了声。
    那会儿在来的路上,荷欢偷偷与她耳语了几句江太太。
    这个江氏是官宦人家出身,单名一个娴字,是江家正房的嫡次女。原本江家给她定了知府之子,她寻死上吊地不嫁,一直守在闺阁。
    当时人都道江小姐气性大,瞧不上区区知府之子,后来,大家也咂摸出点子味儿来,原来这位江小姐中意洛阳首富家的二公子陈砚松,闺阁中就与二公子不清不楚,更有闲话说,两人早都苟合了。
    只可惜,陈公子那时候已经成亲多年,发妻袁氏温良贤淑,哪有位子给她。
    也合该老天爷成全有情人,后来袁氏重病去世,第二年头上,陈公子就续弦娶了江氏,江氏不生养,二公子万不得已纳了不少美妾和姨娘,可到底有情分,对江氏还是十分敬爱。
    忽然,盈袖莫名心一阵疼。
    虽说不能随意议论长辈的是非,可这位公爹实在凉薄滥情,只可怜了袁氏,想来病重之时,没少生丈夫和江氏的闲气吧。
    想到此,盈袖扭头,看向身边立着的陈南淮,无声叹了口气,生母如此遭遇,他也是可怜人啊。
    正在此时,上房的帘子被人从里头挑开,盛装打扮的李良玉笑着出来,屈膝福了一礼,道:“大爷和奶奶可以进来了。”
    盈袖咽了口唾沫,紧随着陈南淮往上房走去。
    她此时紧张极了,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和陈老爷提下堂的事,当日她醒后见过一眼老爷的,是个面善的人,想来会理解她的吧。
    刚走进去,一股香暖之风就迎面扑来。
    盈袖偷偷打量,屋里自是华美非常,便是珠帘,都是玉珠做的。
    在上首做了一对男女,男的穿戴得体大方,腕子上戴了串翠玉佛祖,黑发用茉莉油梳得水滑,正是陈砚松。
    在他跟前的四方扶手椅上,坐着个妇人,样貌秀丽,人很瘦,有些撑不起华服,涂了红胭脂的薄唇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虽说只有三十几岁,可面相显老,倒像陈砚松的姐姐。
    “大奶奶,你是新妇,要给父母敬茶,您今儿回家了。”
    李良玉笑着,支使丫头将蒲团放在地上。
    “是。”
    盈袖走上前去,跪下,先给陈砚松磕了个头,将茶捧过头顶。
    她有些不懂了,为什么只让她跪,难道不是夫妻一起磕头么?陈家的家规真怪。
    “乖。”
    陈砚松接过茶,手有些抖。
    为了遮掩激动,男人淡淡地抿了口,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道:“去给你婆母磕个头罢。”
    “是。”
    盈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儿错了丢人。
    她恭恭敬敬地给江氏磕了个头,微笑着捧起茶,谁知,江氏仿佛没看见她一般,忽然扭头,对陈砚松莞尔浅笑,道:
    “老爷,妾身倒想起一事。”
    “嗯?”
    陈砚松眉一挑,斯条慢理地捻着佛珠,也无视盈袖,可心里已经生起了火,但面上仍挂着笑,轻声问:
    “夫人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