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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创作出无数诗篇的同时,也像拜伦一样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拜伦去希腊了,而他去了法国,那是一九七一年。”
一九七一年。
读到这个年份时,玛丽只觉得有用亲手碰触到历史的战栗感自背后直窜脑门。
一九七一年的法国发生了一件影响了后世整个世界的事件。
那就是巴黎公社运动。
“一名英国人,”即便看不到本人,玛丽也能从梅恩先生的信件中读出无奈,“为什么要参与别国是非呢?他说自己在巴黎看到了希望,可他的希望有如泡沫般,两个月后就彻底破碎,连同他本人一起。政治运动摧毁了一名天才,玛丽小姐,你对社会事件的过分追逐让我看到了我朋友的影子。他姑且是一名男人,而你一位未婚小姐何必如此?菲利普·路德的故事我会继续关注下去,但倘若你仍然坚持己见,我也会继续批评下去。玛丽小姐,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出于自己的坚持。”
比尔·梅恩先生的信件到此为止。
凯瑟琳见玛丽放下信件,气鼓鼓地开口:“这人也太过分了,写文章批评也就算了,还要写信过来训斥玛丽,指手画脚告诉别人该怎么写作?”
莉迪亚:“我看就得让他吃个亏,亲自见见布莱克伍德是什么人才好。”
玛丽摇了摇头。
明明收到信件的是她,玛丽反而要出言安慰两个愤愤不平的妹妹:“要训斥的话,也得当事人在意才有效。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你们两个就不要操心啦。”
而且在她看来,比尔·梅恩先生也不是在指点江山。这封信件写到最后,与其说是他在和玛丽对话,不如说是梅恩先生在扪心自问。
玛丽不了解他的为人,也不了解他的人生经历,区区见过一面,只能让玛丽大概知晓他的性格,却不能深刻体会到比尔·梅恩的灵魂。
他自诩理性和就事论事,但玛丽看来,梅恩先生绝不理性,他诉说的一切,不论是反复强调的坚持,还是“恨铁不成钢”觉得玛丽浪费天赋,苦口婆心地劝她“改邪归正”,统统基于一个根本不理智的理由:梅恩先生的好友死在了巴黎公社运动之中。
他说他在“作者”菲利普·路德身上看到了自己天才好友的幻影,不希望“他”浪费天赋、早早夭折,无非是不理解自身好友的选择罢了。
甚至玛丽在想,这十几年来,伴随着比尔·梅恩在文学业界的地位上升,评论家可能会越发意难平——若是好友没死,若是他不多管闲事,而自己一样关注于“艺术”,可能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也不算错吧,毕竟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玛丽既不反对比尔·梅恩先生的看法,但也绝不赞同。
他认为自己的好友多管闲事,像其他人一样惋惜玛丽·班纳特是为女性,直言除了体面人之外的平民穷人懂得艺术是少数例外,听起来极其可恶,但说到底,仍然是自身经历和阶级左右了自身的价值观罢了。
资本家们不理解工人罢工——明明他们都给了工资了,凭什么说一句他们“剥削”呢?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合格淑女们不理解玛丽坚持——嫁人之后又不是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何必非得等婚前签下那份合同呢?
观点不一样,多数和成长的环境以及阶级限制有关。玛丽能理解比尔·梅恩先生高高在上地说一句好友的牺牲毫无意义,甚至是浪费天赋,因为他不像哈维记者一样亲眼见到过穷人们究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不赞同,但也不打算反驳,除非梅恩先生亲自体会过贫民窟们人们的生活,感受一下穷人只会更穷的压迫带来的绝望,否则玛丽和梅恩先生动口吵架,得到的也无非是一句轻飘飘的“穷人变穷是因为他们不努力”而已。
但玛丽觉得,梅恩先生纵然高高在上,他的建议也拥有自身价值。
至少他不认同菲利普·路德,却认同陀思妥耶夫斯基嘛。他在文学上的看法可谓是说到了玛丽心坎里:他说玛丽再努力也只能是“效仿”大文豪,要是想成为大文豪还有一段距离。这样评判,虽然梅恩先生嘴上说玛丽·班纳特身为女性不配接触到艺术本质,但实际上他已经是把菲利普·路德放在一个“可能名留青史”的标准来要求玛丽创作了。
这算是反向认可吧,而且他说的对。玛丽现在的目标是畅销书作家,她的梦想是成为斯蒂芬·金,而非心理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不得不说比尔·梅恩先生确实是一位文学修养深厚的人,他能看得出来玛丽的追求,并且指出这样的追求不对——而身为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