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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野鸡当目标,现在换成是人,那么大只,一个盾牌哪能挡得住全身,百步之内落空了几箭,等到五十步内,箭无虚发。
弓手眼看他们踩踏良田,即将成熟还没来得及收获的部分稻麦糜子和豆子,看的心如刀割,恨得咬牙切齿。
官兵们顶着冷箭涌到树下,顿时傻眼。这树是足有百十年的老树,若要砍伐,一时半刻砍不断。树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不仅有人持拉弓搭箭,还有一个手拿长矛的,一个用牛皮绳子拴着石锁,荡来荡去的砸人的山贼。
混乱中往前看,看到山门前堆积湿草垛,后面刀枪如林,显然已经埋伏好了。
有胆大莽撞的小校把山门下的几个黑衣人认作是卧虎文蜀和她的党羽,举着斧头就冲上去:“擒贼先擒王,冲!”
跑到近前不足三十步的距离时,突然脚下被勾住,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满脸都被拉拉秧割伤了。
山门前只有一条小路被踩踏的光秃秃,两边野草肆意生长,往日里放羊来吃,一听说官兵要来攻打,立刻把羊吃了,在风郎的命令下让草多长长,格外栽了许多拉拉秧和喇叭花,遮挡草丛中的陷阱。
等到野草长得足够长,就间隔着打结——结草携环这故事未必真,用处是真的。
那壮士扑倒在地,手里的斧头脱手而出。
葛谨风多年来练就了沉着稳重,不动如山。
就在山门前负手而立,眼睛不眨一下,神色不变。
猫儿赶上前抓住斧头的:“诶!好东西啊,比咱们山上打的还好,不是说官兵的器械有被贪污吗?”
山上的铁匠指了指戳子:“这不是官家铁匠打的兵器,是私人买的东西。要叫大王知道你连家传手艺都没学会,你要变死猫。”
猫儿慌忙拿起弓箭,和其他人一起射退官兵。
葛谨风又看了一会,现在只有一样担心的,就怕他们放火。夏季天干物燥,又有许多成熟的庄稼,最适合火攻,一把火烧到山上来,只怕这些浸透水的稻草阻挡不住,幸好山上也有泉水,也提前做足了准备。
山坡上的战况坚持住了,虽然呐喊声厮杀声连成片,山上山下都要许多人乱喊乱叫以壮声威。
实则尚未短兵相接。
山下德胜军副将提议:“放把火,山火都往顶上烧,咱们四处点火,在下山路上设防,管叫他们一个都跑不出来。”
葛静一巴掌把他抽的原地转了两圈,痛心疾首:“不行!太…太不仁啊!”
商鹿在旁边躲在伞盖的阴凉下仔细观战:“卧虎寨准备的太充分了,一会如果下雨,立刻叫他们撤下来!不必做无谓的死伤。派人去招安。”
葛静连声答应,双手捧着头盔试图给头顶过过风:“商大尹,您还留在这里吗?只怕到半夜三更时,那贼婆子母大虫要来夜袭军营,来抓你。”
商鹿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危险。今晚上我和你的小厮一起睡地上。”带补丁的衣服和破洞袜子就是最好的伪装,所有人都知道商奇总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但人们总觉得他不可能看起来太穷。实际上么,回也不改其乐。
大树上的五十只弓箭到下午就用光了,山脚下强攻的德胜军以为此地弹尽粮绝,可以试着爬树进攻。
刚要试着往上爬,每棵树上跳下来三名壮士,背着弓、提着刀剑和酒囊跳下来,踩着树下的死人,顷刻间砍翻几名官兵,偶尔被倒地不起的官兵抱住腿脚,一刀就劈断人手,登山如履平地的边战边退,退回山寨中,再坐在门槛山慢慢的掰攥住自己脚踝的手指头。
葛谨风在山门处看山坡上尸横遍野,血流如注,心里有些不忍。这些官兵来剿匪,本是合情合理的事。这些人落草为寇,遇到官府来剿匪,就该求一个招安,平安富贵,偏偏她意在天下,而自己要一展身手,头一次能指挥两千人的军队——人不多,却是她全部身家。易地而处,天王敢这么做么?
想到此处,又激动,又伤感酸楚,又有几分我可太厉害了的骄傲之情。忽然就明白了,以国士相托,必当竭诚已报,这不是一句空话。
还没等到日暮西斜,天边浓云密布,黑云压寨,顷刻间暴雨如注。
山坡上一下雨,处处都是泥泞湿滑,更别提被踩倒伏的大片庄稼,蜗牛爬上去都得滑一跤。
葛谨风忽然对猫儿说:“当日也是这样的情境,你家大王从烟雨中纵马驰骋。应该温酒来。”
猫儿:“山上没有温酒壶,风郎,你没那么虚吧?”
众人都笑,其中段玉衡笑的超大声:“哈哈哈哈哈哈!”
葛谨风只好喝点常温的酒,站在房檐下看天地变色,狂风大作,云层一会暗红一会黑黄。
暴雨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