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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席传出的欢呼和扔下的花与玩偶几乎淹没整个比赛场馆。
这样打扫好久的吧……宋心愉想,她不敢露出担心,只装得和自己的学生同样静如止水。
但埃文斯出分的一刻,她就绷不住了。
“这也太高了吧……”说完宋心愉就后悔了,但她庆幸自己的话被尖叫淹没。
加上自由滑突破200的得分,埃文斯创造了男子单人滑的历史,304.24分。
300分俱乐部的门终于被叩开,埃文斯短节目和自由滑双双得分破三位数,这也是一个史无前例的突破。
她想安慰两句何焕,让他不要管别人的成绩,滑好自己的节目最重要,可她转头的时候,何焕已经脱掉刀套走进冰上了。
热刀的时间很短,何焕只是绕场一圈,压步都没做,就又转回入口附近宋心愉的位置,所有选手大多一样,都会在上场前最后和教练进行一番对话,但宋心愉总觉得,自己比何焕需要这样的对话,这感觉让她很崩溃,难道一直以来,何焕滑回来是为了安慰她而不是从她这里得到鼓舞?
“教练,你当年在奥运会上场前也像你现在这么紧张的吗?”何焕问。
“你教练我稳得不行!一点都不紧张!”宋心愉用怒火掩饰不安,“倒是你!别因为人家滑得好就影响竞技状态!”
何焕只是摇摇头,“我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埃文斯能顺利完成。”
“为什么?”宋心愉愣了愣问道。
“我之前赢过埃文斯的时候,都是在他有失误的情况,这次他CLEAN,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赢下一个完美的奥运冠军。”
宋心愉忽然想起十五年前,何焕第一次穿上花样滑冰冰鞋冰刀站在冰面,颤颤巍巍伸平双手,犹豫着迈出第一步时的那个无风炎热的傍晚。
他摔倒了好几次,就算天才也有个坎坷的起始,但当冰面渐渐熟悉这个陌生的男孩,他们之间便有了默契。
摔倒之后的何焕不哭不闹,默默站起来,拍掉掌心的碎冰晶细屑,眼神中没有对痛苦挫折的恐惧,宋心愉确凿地坚信,她只看到纯粹的快乐——就像此刻,她在十五年后的何焕眼中所看到的一样。
“教练。”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滑冰,也喜欢赢,要是它们能合二为一,我觉得可能就是我一直想给自己找的答案。”
“什么的答案?”
“人生的答案。”
“你这个年纪,说人生还太早了。”宋心愉哭笑不得,“你听我说,奥运会固然重要……”
“重要的不是奥运会,是我想要到的东西,要在这里才能得到。”
倒计时快结束了,宋心愉是被这话惊得发愣时余光看见的,她想的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狂妄的孩子,但嘴上说得却是别的,“那你别忘了技术要领,我都说过无数遍那些!”
何焕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像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但眼神坚定认真到让宋心愉忍不住想,这小子还好是滑男单的,要是滑冰舞,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女伴还没上场人就酥了,赛可怎么比。
倒计时最后十秒的时候,何焕才慢悠悠来到场中央,他松弛的肩膀在最后一刻才紧绷起来,掉转头背对裁判席正位,展开成仿佛准备拉响大提琴的姿势。
他一直期待的真正对决就要开始了。
紧张吗?
真的很紧张。
倒数三秒,音乐开始。
普罗科菲耶夫《大提琴交响协奏曲》相比肖斯塔科维奇的大提琴协奏曲系列鲜有人知,但事实上确实音乐界大提琴手们公认最难演绎的曲子之一。
上行音调的大提琴独奏渐行渐强,何焕并没马上转身,他背对滑出一段直线距离,在音调渐弱时才正对原本该在面前的裁判席,伴随低沉但不伤感的曲子,变化刀刃朝向,行云流水一般压步出去,荡起的速度很快带动风展开他白色衬衫的宽松袖口。
这套服装很像他第一次参加世界赛那套白衬衫与马甲,但更纯粹简洁,黑色马甲没有暗纹,白色衬衫没有花哨的领口或者袖边,像是个准备参加演奏会的琴手,干净周正,只是他演奏的方式不是用琴弓,而是冰刀。
压步结束,直行的轨迹熟悉到看一眼就知道距离,何焕捻转刀刃,半圈连半圈,转三连转三,和刚才埃文斯的不同,他的转三不单单是快,每一个都合上大提琴演奏中徘徊的柔音,快慢有致,急徐交替,起跳的瞬间明明只是音乐稍强的重音,但却因为他起跳时一贯视觉的力量冲击,仿佛重音都渐强加剧,重重落在节奏颤抖的弱音之上。
成功的跳跃赢得掌声,何焕已经习惯把连跳放在后半部分完成,落冰后只是个轻巧的滑出,他的跳跃技术并没因为冲击力过强而导致落冰的摆刃,流畅滑出的衔接是精心设计过的,方便接上下一个步法中的转向。
因为阿克谢尔三周跳需要对角线,何焕的助滑虽然不长,但阿克谢尔跳却是以远著称,爆发力也是一种美和视觉享受,观众看他转满三周落冰,也不管后面还接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