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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时拐回屋里拿钱。
她差点给忘了,走路的时候盯着两边瞧。
林文东家是二队,干活的地方和九队有点距离,不过就这么几条路,撞见的概率挺大的。
今天是不走运,何秋还琢磨过怎么擦肩而过的时候自然地把钱放进他口袋里,活干半晌也没见着人。
她忽然发起脾气来,跺了一下脚,觉得怪没劲的,板着张脸。
屋漏偏逢连夜雨,地里田鼠多,矫捷地从她鞋面跑过去。
何秋那声尖叫在嗓子眼又生生憋回去,过没会听见方月“啊”一声。
她凑过去看,赵鸿声已经在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跑掉了。”
又拿何秋做例子:“要是换了何白白,敢徒手逮。”
这样的话平常倒觉得没什么,偏偏此时觉得格外不中听,何秋堵着气,林文东叫她的时候便没好脸:“做什么?”
林文东忙一早上,贴了个冷脸,一头雾水之余还讨好地笑:“大队长叫你呢。”
“叫我?”何秋把镰刀搁一边:“在哪?”
她边问边走,林文东忙忙跟上:“队部。”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队部走,等没什么人了,林文东才停下来问:“怎么啦?不舒服?”
“没有。”何秋语气生硬,说没有也没人信。
林文东伸手碰了下她额头:“没烧,那是肚子疼,还是头疼?”
何秋闹脾气:“就不能是我单纯不高兴。”
“能,那你说说为什么不高兴,我想办法让你高兴。”
林文东这话说得特别温柔,能掐出水似的。
何秋以为自己能憋住呢,一秒就破功:“田鼠从我鞋上爬过去了。”
林文东听完先看她手掌,果然有两个小月牙:“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叫一叫,发泄一下,不许掐了。”
何秋把手缩回去:“那叫了,我多丢人啊。”
林文东不能理解:“害怕有什么丢人的。”
就是丢人,何秋在心里反驳。
老爷子的孙女要勇敢,要能扛枪,要永远无坚不摧。
“你啊。”林文东头一回揉了把何秋的头发:“那就在我面前叫,行不行?”
何秋不领情:“它都走了,我现在叫有什么用。”
“那以后,以后我尽量都在你跟前,行不行?”
林文东这句的尾音有点上挑,何秋的脸忽然发热,强行转移话题:“大队长叫我干嘛?”
林文东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事。”
所谓好事,就是算账。
大队秋收之后要分粮,一刻都不能耽误。
偏偏今年会计算错了帐,和几个计分员交上来的对不上。
忙得焦头烂额,队里能写会算的全抓了壮丁。
何秋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林文东居然是初中毕业。
乡下人穷,孩子多供不起,也不重视教育,大队十个人里,九个是文盲。
至于初中生,更是数得过来。
她眼里的诧异明摆着,林文东心里两种情绪摇摆,一是人家根本对他不上心,否则打听了还有什么事不知道;二是她不知道,那家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事不会让她望而却步。
毕竟这时候处对象是奔结婚去的,结婚又是两个家庭的事。
当然,何秋现在还没有要和他处对象的意思,那也不得不防。
比起纸笔活,何秋更愿意下地,但大队长只叫了她一个知青,难免有格外看重的意思在。
拒绝就是不知道好歹了。
何秋拿过一本账册,没有多的算盘,她就手算,草稿都快有账册厚,甩甩手停下,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
她坐的靠背椅不知从哪来的,动一下就“吱呀”一声,生怕把它坐塌了。
林文东颇为自然地占据她旁边的位置,会计室的桌椅不够,有去隔壁办公室的,有在院子里摆条凳的,这会屋里就他们两个人。
何秋侧过脸去看,因为靠得近,能看见林文东额角有个疤,眉骨高,眼窝深陷,加上高挺的鼻梁,有几分异域风情。
她自以为是不经意地打量,但少年人的注意力一半在意中人身上,不自觉挺直腰板,喉结一耸一耸的。
何秋只看了几眼,又回到桌前的账本上。
她眼神才挪走,林文东的肩膀塌下来,干脆光明正大地转过脸。
目光灼灼的,何秋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看我干什么!”
两分娇俏。
“看你好看。”
“不正经。”何秋斜眼看过去,心里暗啐,她这一生跟好看不怎么沾边,英气勃勃是她的名字。
别人被夸好看可能会暗喜,何秋只有实实在在的,我何德何能。
平心而论,她长得不算差。头发碎碎贴在额前,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鼻头圆润小巧,唇色是很自然的粉,眉毛很英气,配上有棱角的脸部线条,有几分女生男相。
反正林文东怎么看怎么喜欢,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脸颊的软肉。
粗粝的手指磨过,何秋脸涨得通红,说不清怒还是嗔:“你干嘛!”
林文东一时没克制住,连忙好话哄她:“这么好看的脸,我还没捏过呢。”
花言巧语,都是花言巧语。
何秋本就大的眼睛瞪得圆睁,口不择言:“那不好看的你就捏过了!”
话出口,她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怎么有股争风吃醋的味道。
林文东眼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