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现出的凹陷。
何秋拆开信件。
何雪做事周全,末尾把寄的东西都列了出来。
像方安萍从来不这么做,有种图人家看到她的好的感觉。
所以说后妈难做。
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何秋心里有了数。
估摸是怕她看出来,糖都只敢拿几颗,但开过的油纸包和没开过的是不一样。
何秋把上头的褶皱抚平,原样包起来,又去拆另一个。
平心而论,沈心莲这个亲妈做事上不如后妈。
这和她本人是个事业女性,平时十分繁忙也有关。
沈心莲再婚那年,何秋十岁,当时方安萍生的第二个孩子何有让刚满月,父母都有新家庭新人生的恐慌让她日夜不能眠。
但人前还得好好的,一副豁达样。
沈心莲再婚对象洪智广,是市轧钢厂的工人,两个人是一起去援助西北分厂的时候认识的,婚后一直常驻西北,也是今年才举家返京。
洪智广可以说是厂里的技术一把手,现在已经是八级工。
两人都很忙,婚后多年,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八岁的洪耀华。
因此对继女很是和蔼。
何秋在亲生父母上没有什么缘分,但继父母都待她可亲,说起来可笑得很。
她妈寄的东西,明显是夫妻俩这个月发的福利,不挑不拣,一股脑全来了。
还有两双男人穿的羊毛袜。
何秋懒得寄回去,寻思着拆掉打个帽子正正好。
这时候物资比较稀缺,像毛线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还有人家专门买鞋带回来拆线,好用来打衣服,手工水平之高,织女都得服气。
也有一封信,长篇大论,是洪耀华写的。
这孩子明明没见过几次,但缠她缠得紧。
信里不是拼音就是错别字的,何秋颠来倒去读了好几遍,都是些废话。
什么我和小胖打了一架,昨天吃了红烧肉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何秋把信都放在空饼干盒里放好,再转过身的时候眉心拧成一团。
单位发福利有个特点,爱成双成对地发,这数量怎么看怎么对不上。
她十来岁的时候去过一次训练营,都是些子弟后代,后台硬脾气大,谁也不让谁。
但大家都有关系的时候,关系反而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何秋那次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开始不让人遵守规矩,很快人就会践踏规矩。
她这个人在大院里出了名的手阔,用老话来说,爱讲点江湖义气,有点仗义疏财的劲。
几个朋友都是来借就借,来要就给。
但有一样,说是借的,就不许赖,说是要的,就不许提。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六
何秋这会正是最膈应的时候,但还是忍下来先做饭,不管怎么样,人是铁饭是钢。
她开了个午餐肉罐头,倒扣把一整块拍出来,切丁。
黄瓜、胡萝卜、青椒也切丁。
敲两个鸡蛋,蛋清和蛋黄分离备用。
中午的剩饭加蛋黄搅拌,热锅下油,炒蛋清,再下米饭和丁们,加盐不断翻炒。
扬州炒饭就是这么做的,她命好,吃过不少好东西,做饭就是依样画葫芦,把人家放的东西一股脑全放进去,再加点盐和酱油。
材料嘛,是真的丰富。
味道嘛,不必细究。
何秋这顿没吃到团在一块的盐粒,对自己的手艺进步大为满意。
老爷子既然把她当男孩子养,做饭这样“娘们唧唧”的事是不许她做太多的。
原则是会就行。
何秋的厨艺是下乡之前临时抱佛脚学的,能入口而已。
好在她可以不挑食,老爷子培养她的意志,不是条件不允许,都快叫她真的吃草皮了。
但就这样,她也吃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尤其是这一两年,上了年纪的人执拗起来,行事越发古怪。
何秋要下乡的时候还松口气,她住在大院里,老觉得和牢笼没什么差别。
这两年就是偷只鸡都够游街的。
何秋跑到队部说自己包裹里丢东西,可以算是大案。
林德水相当重视,他倒没怀疑何秋撒谎,开玩笑,人家要是想诬陷谁,不至于只说几颗糖的事。
这要是让公社知道还得了,前几天红星大队的知青们才因为和队员有矛盾闹起来,上头反复强调要保障知青们的基本生活。
到他这才几天,就出了这种恶□□件?
没错,哪怕何秋说了就是几颗糖几块饼干,他也觉得是大事件。
上杨大队原来叫上杨村,村里大多数都姓林,沾亲带故。
打60年起,情况就变了。
先是来了些精简下放的城里人,浩浩荡荡一百多号,都是拖家带口的。
运动开始,又把牛棚改成劳改点,专门安置那些五类。
今年是第一拨知青来。
虽然人口成分稍显复杂,但林德水一向自诩本地民风淳朴,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他不仅是大队长,还是林氏的主事人之一,几个族老都要给他面子。
整个大队基本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要查谁去过代销点简直易如反掌。
他和何秋的想法一样,这种小偷小摸不扼杀在摇篮里,将来要成大祸。
他这些天观察过,知青们都条件不错,尤以何知青为甚,这第一个包裹就叫人惦记上